晒谷场的篝火噼啪爆开火星,那跳跃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耀眼。
骆志松将牛角号别进腰带时,钢芯绳索在掌心勒出的红痕正渗出血珠,温热的血液带着一丝咸腥的味道,顺着掌心缓缓滑落,触感黏腻。
韩小凤慌忙去抓他手腕,那急切的动作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却被他用沾着茯苓粉的枪管轻轻抵开。
枪管上粗糙的纹理擦过韩小凤的手指,带来一丝刺痛:"明天得去鹰嘴崖。"
这话落在周猎户耳朵里,就成了进山的暗号。
天还没亮透,四周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透着丝丝寒意,两个背着鹿皮囊的身影已经摸到鬼见愁垭口。
积雪压断的松枝横在崖边,像被巨兽啃剩的骨头,那灰白色的枝干在微光下显得格外突兀。
"志松,老熊岭的青光.….."周猎户话音未落,骆志松突然按住他肩膀,手掌触碰到周猎户肩膀时,能感觉到那厚实肌肉的紧绷。
三指宽的冰裂缝里,有抹幽蓝在蠕动,那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他掏出竹筒倒出半凝固的熊油,熊油那淡淡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火折子擦亮的瞬间,“噗”的一声轻响,整片冰面突然泛起翡翠般的光晕,那光芒柔和而明亮,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那株通体透明的植物正在冰层下舒展叶片,每片叶脉都流转着星辉似的银纹,在光晕的映照下,银纹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骆志松的猎刀悬在冰面上三寸,忽然想起野战医院见过的三七标本,冰魄草和三七标本一样,都有着清晰的脉络,且茎秆部分都较为粗壮。
他心中一动——这分明是《本草拾遗》里记载的冰魄草!
"拿红绳来!"他声音发颤,激动的心情让他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周猎户解下裤腰上的红布条时,看见骆志松正用钢芯绳索丈量植株间距,绳索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冰层突然震颤,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脚下的冰层震动着,带来一阵强烈的晃动,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他们裹着满身冰碴冲回晒谷场,一路上,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疼痛,骆志松和周猎户满心都是兴奋与紧张,兴奋于发现了冰魄草,紧张于刚刚经历的冰层震动。
孙寡妇正在磨盘旁嗑南瓜子:"哟,骆家小子又捡了树皮当宝贝?"她故意提高嗓门,几个纳鞋底的妇人立刻围过来。
骆志松抖开鹿皮囊的瞬间,整个晒谷场静得能听见冰魄草叶片舒展的簌簌声,那细微的声音在寂静中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陈教授挤到最前面,眼镜腿挂着霜花,镜片上的霜花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努力地凑近去看:"这...…这像峨眉山志里说的...…"
"能止血生肌的冰魂草!"骆志松掰开冰晶包裹的茎秆,乳白色汁液滴在陈教授手背的冻疮上,那汁液带着一丝清凉,滴落在皮肤上的触感格外明显,溃烂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淡蓝冰膜。
人群炸开惊呼,孙寡妇的南瓜子撒了一地,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嘈杂的惊呼声中显得有些微弱。
刘工匠是半夜被砸门声惊醒的。
灶房里,骆志松正用捣药杵研磨冰晶,石臼里腾起的寒气在梁柱上凝出霜花,那寒气带着一丝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铜甑?"刘工匠摸着冰凉的药渣,那药渣的冰冷触感从指尖传来,"镇上的蒸馏器.….."
"改小七成。"骆志松在草纸上划出简图,"冷凝管用竹节代替。"他手腕还缠着韩小凤给绣的棉帕,此刻浸满蓝莹莹的药汁,药汁的凉意透过棉帕渗透到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