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智郎瞬间愣住,“这……靖国公,在下现可以代表我国重新与天朝商议这事,德川大翔虽是我国幕府将军的爱子,可他说的话并不能完全代表东瀛一国的意见。”
“现如今才说这话,松江外使不觉得晚了吗?”
卫学海不悦拂袖,冷声道:“即使我朝决定了向东瀛发兵,但天朝身为礼仪之邦,秉持着即使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的友好理念接待了贵使团,然贵使团的德川大翔是如何回敬我天朝礼遇的?刚抵入宣京第二日就去往风月场所同人争风吃醋,还想仗势欺人,不料碰上硬茬后,竟还不知悔过,几次三番出言辱我天朝,更甚至主动持械伤我天朝皇室宗亲,简直是无法无天,是可忍孰不可忍!”
卫学海这话说得太快太硬了,尽管松江智郎明白他这些话中存有自相矛盾之处,但一时间他还真不好拿什么有力地话来反驳对方。
“那敢问靖国公,贵国现如今是打算如何处置德川少爷呢?”松江智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面色发紧道:“德川少爷乃我东瀛幕府将军的爱子……”
卫学海忽地一笑,意味深长道:“其实,很早前卫某就想问松江外使一句话了,您……到底是德川家的人,还是贵国天皇的臣子?”
松江智郎瞳孔一缩,呼吸都变得骤然急促起来。
似是考虑到了松江智郎的顾虑,卫学海朝身旁差役们挥手示意,几名差役倒也是灵醒之人,格外懂事的退了下去。
此前来报的东瀛使团成员见现场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他也只能悻悻地退开了。
“靖国公为何有此一问?”
“倘松江外使是德川家的家臣,卫某便无兴趣言谈了。”
这暗示,松江智郎岂会听不出来?
沉默好一会儿后,他蠕动着嘴唇,颤声道:“松江家与我东瀛天皇一族不分你我……双方亲密无间……”
这话,算是直截了当的回答了卫学海的提问。
“既如此,卫某就理解了。”
卫学海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吾皇心中清楚,自三十年前起,贵国天皇一族就对我大宣恭敬有加,因而,此次东瀛冒犯天朝之过,吾皇并不怪罪贵国天皇……甚至……吾皇圣明宽德,还有心想助贵国天皇重掌君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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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智郎眼眸微亮,长吸气道:“靖国公这话的意思是……”
“吾皇想与贵天皇达成合作,不知,松江外使可否征求贵国君的意见,作为代理人与我天朝交涉?”
卫学海这话的诱惑性确实不小,可松江智郎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卫学海,或者说大宣,只是把话说的好听而已,其实不过是变着法子想让东瀛产生内部动乱,继而他天朝好乱中取利罢了。
可,尽管知道大宣不安好心,但他松江智郎也确实有所心动了。
自东瀛进入幕府时期以来,天皇的权力聊胜于无,几乎完全成了国民的吉祥物,他松江一族从半世纪前就与天皇家族紧密相连,天皇的权力日渐消亡,于他松江一族而言也是百害无一利。
如今,大宣这个庞然巨物愿意抛出橄榄枝跟自己与天皇的家族合作,难保不是一次拨乱反正的机会。
尽管知道这可能性很微小,甚至有引狼入室的危患,但松江智郎仍旧可耻的意动了。
这就好比常去青楼的穷酸嫖客,即使知道兜里没有几个子,但若看到姑娘在身前搔首弄姿,他即使知道不该,但还会可耻的硬了一样。
人性中的贪婪,往往是很难克服的。
沉默许久后,松江智郎终于抬起了头,“靖国公既说天朝国君有意助我东瀛天皇,那……在下斗胆请问,代价是什么?”
卫学海双眼发亮,低声细语道:“吾皇同意与贵国君合作,齐心剪除德川家族这为祸东瀛的逆臣之家,就只有一个要求,贵国君重夺君权后,需同意我大宣在东瀛境内驻军。”
听到如此要求,松江智郎不禁想起了高丽国,他算是明白大宣在打什么算盘了。
天朝这是想效仿此前逐步蚕食高丽的方略对东瀛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