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聂凡心里如今想的,便是能以他一己微薄之力,在他看似恭恭敬敬拥护着的太子殿下身上,留下一道虽不致命却足以痛入骨血的伤痕。
聂景琛和聂凡就那样在朱门紧闭的大殿之内对坐深谈了一整个白日,待到聂景琛推开殿门,屋外已是残阳西沉。
金奴难得亲自下厨,端了两碗热汤来:“太子殿下同殿下谈了那样久,想来定是身心俱疲,那便喝了这碗热汤再走吧。”
她将置放着汤碗的漆盘放上几案,而后亲手将汤端到聂景琛面前:“臣妾已经许久未下厨了,手艺有些生疏,还望太子殿下勿怪。”
聂景琛笑着接过汤碗,目光看向聂凡道:“瑞王妃不仅貌美,又心细手巧,五弟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聂凡沉默不语地看着二人,只微微颔首,而后悄无声息地抬眼端详着金奴带着笑意的面容。
真是拙劣的演技。
聂景琛坐下饮过了热汤,便复又准备起身离开,临走前风轻云淡说了几句称赞二人夫妻感情甚笃的话语。事实上,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关系是多么的尴尬,但也只能演一出戏,至少在外人看来恩爱些,但他们表现得越是相敬如宾,在外人看来却又愈是不搭。
不过是短暂的三五年的光阴,聂凡和金奴之间便已经是貌合神离;而反观聂景迟和沈余娇那对,又似乎亲密得太过完满。
离开瑞王府的聂景琛正思忖着,又不觉间拐向了鲁王府。他抬脚跨过门槛,径直穿过了前院,走进寝殿里。
此时聂景迟带着许江云不知去了何处,鲁王府四下皆静。他缓步进了寝殿里,只瞧见沈余娇正倚着床榻小憩,外衫轻拢,眉眼垂顺着,细碎的发丝坠落在额前鬓边。他见她睡得正沉,便又轻轻退回了门边站定。
初莺从后院里端了盆热水来,一抬眼瞧见立在门边的聂景琛颀长挺拔的身形,有些微惊,却还是颔首轻声行了礼道:“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