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汉宰摇摇头,“我们不但要躲着巡逻队和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飞机,而且根本没办法携带挖掘设备进入因塔。
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不知道这些,刚刚住进旅馆就被旅馆的前台举报了,那让我们损失了凑钱买来的水泵和发电机,我们的那位矿工朋友也因为袭警被抓进了监狱里现在都没有出来。”
闻言,卫燃嘬了一口即将燃尽的烟屁股,努力压住心底的笑意,这“联防联控群防群治”的法子,还是当初穗穗给支的高招儿呢。
只不过如今架不住想赚钱的人太多,这个在当初好用的法子,如今也不是那么灵光了。
“我们不甘心”
柳汉宰戳起一大块牛肉塞进了嘴里,继续一边吃一边说道,“和我们一起过来的那位乌可烂朋友,他想办法又弄来了一套水泵和发电机,还不知道从哪偷来了一辆面包车。
这次我们没有再进入因塔,就在郊外的森林里沿着河道去找,而且我们轻易不会露天点燃篝火,这让我们好几次都成功的躲开了巡逻队。
因为我们去的地方比较远,收获也还不错,我们的那个乌可烂同伴用挖到的那些象牙换来了不少钱和物资。”
说到这里,柳汉宰愤懑的攥了攥拳头,“但是他也引来了别人的注意,把一伙盗猎者引到了我们的营地,我早就提醒他要小心的。”
“所以...”
“那些人杀死了我的蒙古同伴和乌可烂同伴”
柳汉宰咬着牙说道,“他们还想抓住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焕溪,是那个乌可烂混蛋被杀死前为了活命说出来的,本来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妻子和孩子也在附近。”
“你...”
“我本来就担心再次被抓,所以让我的妻子和孩子躲在了更远的地方。”
柳汉宰摇摇头,“我趁着那些盗猎者清点我们的收获的时候逃了出来,但是他们根本不打算放过我和我的家人。”
“你也没打算放过他们吧”卫燃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要把我的钱抢回来,那是准备给我的儿子做手术的钱。”
柳汉宰认真的答道,“还有正在充电的除颤器,那台二手设备是我攒了很久的钱买的,没有它,我的儿子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卫燃突兀的问出了新的问题,“我是说,你来俄罗斯工作之前。”
见对方再次警惕起来,卫燃这次却没惯着他,反而重新点燃了一颗香烟,放松身体说道,“我能帮你,也能不帮你,能帮你的儿子支付手术费用,也可以不支付。”
“为什么要帮我?”柳汉宰再一次问出了开始就问出的问题。
“帮你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成本。”
卫燃喷云吐雾的答道,“我甚至能给你个完全合法的俄罗斯身份,有了合法的身份,你对那些偷猎者造成的伤害完全可以算作合法的正当防卫。
当然,我还能给你的妻子和孩子合法的身份,就像我刚刚提到的,可以帮你的儿子支付手术费用一样,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所以为什么要帮我?”柳汉宰像个犟种一样再次问道。
“看你顺眼”
卫燃一脸无所谓的回应道,看对方顺眼自然是假的,这个看着能有四十岁的男人的长相绝对和帅气之类的形容词搭不上边,更何况他也不好这口儿。
究其原因,无非不想把事情闹大罢了。
可别忘了,再有两个多月,戈尔曼可就要在这附近上演坠机事故了。
眼下这个节骨眼儿,这么一位身份特殊的“程咬金”出现在这里,并且通过官方渠道来处理完全就是添乱。
按正规方式,无非该怎么判怎么判,该怎么遣返怎么遣返,然后不出意外的上个新闻。
可然后呢?
让所有人都知道,在离着乌拉尔山脉不远的地方,有个叫做因塔的小城市,在这个城市最近出现了一个稀有程度堪比大熊猫的重刑犯?
不说别的,就这位柳汉宰的国籍,就足够引起美国人的兴趣了。
万一到时候那些傻佬美一时手欠顺着这条线查一查,难免会注意到卫燃。
这后果无非是在给两个月之后的空难增加嫌疑,毕竟,这么一个鸟来了都得缩紧菊花生怕拉屎被冻住的鬼地方,接连发生两起和“老外”有关的伤人甚至谋杀事件,这概率实在是太高了一些,到时候指不定会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力呢。
当然,无论是盗猎者,还是柳汉宰这样的盗挖者,用非常规的方式处理不是不行。
小主,
但这和找米莎买个完全真实的身份不一样,这里是因塔女王阿芙乐尔的生意,就像卫燃必须时刻维护自己的历史学者一样,他还必须要维护好穗穗“合法生意人”的光辉形象。
换句话说,事关穗穗,除非没得选,否则还是尽量不要做些授人把柄的事情,这同样事关卫燃他自己未来的退路。
更何况,就像他刚刚和柳汉宰说的那样,对于他这个谨小慎微的历史学者来说,给对方一家一个新的身份,帮那个孩子支付医药费,乃至帮他们请几位重量级律师做无罪辩护,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本。
而且他相信,对于米莎,对于米莎的警察局局长父亲,对于所有在做游客生意的因塔人来说,这种负面事件如果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无疑是最好不过的了。
“在来俄罗斯工作之前,我是现役军人。”桌子对面,柳汉宰最终还是给出了回答。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