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正待捋了捋胡子,才说了两句话,却见到庞统便是几乎没有停顿一般,又是走到了司马徽的面前,拱手行礼,『见过水镜先生。』
『呃,好好,好好!』司马徽呵呵两声,斜眼瞄了一下郑玄的面色,又飞快的收了目光,连连点头,慈眉善目的笑着。
大家都是同台演戏,呃,同台竞技,也就自然不分上下高低。
既然是一场戏,那么就需要一个主题。
这一次的主题,就是将原本偏离的青龙寺大论的方向,重新引导回骠骑大将军斐潜所预设的轨道上去。
偏离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其中有一点,是郑玄太过于自持身份。
在青龙寺之中,郑玄并没有尽心尽力。
或许郑玄是没能领悟到斐潜的意思,或许是郑玄领悟到了但是没能做到位,或许干脆就是没想着要做好,都有可能,但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郑玄不能做,或是做不好,既让旁人来说,来做。
就像是一个岗位,A做不了,B就换上。
任何时候,任何王朝,学术是为了政治服务的。
或许有人见到这个『服务』,就想起了什么大保健,什么冰火两重天什么的,便是表面上一脸嫌弃,心中则是那啥的样子,然后觉得学术这么干净的小娘们,怎么能跟政治这么油腻的中年男配对?
其实一个爱钱,一个好色,不就是正好一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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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都不开玩笑。
对真理的探寻、对权力的掌控是学术、政治的核心。
古希腊的柏拉图认为一个人只有掌握了知识和真理才具备成为『王』的基础,『哲学家王』其后蕴含的逻辑,就是学术为政治服务。
同样,在春秋时代经典着作中也有类似表述,『圣人王者』要将好的道德品质内化于自身的仁德,掌握了『天道』之后,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王。
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原本其诞生的土壤就是为了各个诸侯国探寻政治上的出路,找寻治国理政的方法。
有人说像孔子,孟子,老子,庄子,这些人的学说微言大义,确实很出色。但是之后华夏这么多年,为什么都没有出现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一批人?
所以是不是在创造之初,基本上已经到了一个巅峰,所以很难突破?
实际上么,是,也不是。
从某个角度来说,其实后人一直都在创造,都在创新。
只不过因为走的方向和前人一致,所以看起来好像是没有变更过,没有突破过,但是实际上不管是后世的理学,还是心学,都可以说是再上了一层楼,有了新高度。
没错,新高度。
但不是新广度,也不是新天地。
这些后来者的突破和进步,如果说拉开一些距离去观察,又会发现有些遗憾。
因为在前面的人,尤其是在汉代,已经将儒家给框死了,而后历代的天子又给这个框架加固加焊,只要一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被打破,那么后来的儒家子弟自然不可能跳出这个框架之外,也只能是在这个框架之内做文章,越叠越高,最后摇摇欲坠。
在『天人感应』的框架之下,在『社会潜意识』之中,被嵌入了只有成为儒家学子才能当官治世,或是贪污发财,或者更好听一些,叫黄金屋颜如玉。
这样的潜规则成为了主流,而朝着另外方向发展的作品和思想,全被一代代的皇帝和儒家子弟联手给销毁了。
不是说后人笨,无法超越前辈,而是诸子百家之时根本就没有政治上的限制,自然有各种观念碰撞的绚丽多彩,而汉代之后,思维渐渐的被框死了,所有跳脱的想法都被屏蔽了,动不动就是撤柜下架,也就失去了原本的多样性。
还不告诉说究竟是不行,只是要求自己去改,没来得及改的,就像是朝廷大规模修书,比如四库全书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