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集 卧薪尝胆

老聃:其道名佛。

计然:胡僧何姓?

老聃:僧家姓释。

计然:胡僧所传是何经典?

老聃:胡说八道经。

计然:何谓八道?

老聃:佛家八道,又称八正道,是佛家弟子必修八项,是谓: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

计然:便请师尊,传弟子八道经,然后再走。

老聃:须待五百年后,由胡僧来说方可,此时却是说不得也。

说罢呵呵而笑,然后身骑青牛,西出函谷关而去,就此不知所终。

画外音:至于老聃行踪,其后有道家门徒传说,谓老子并未远行,而是隐居于景室山,位于今洛阳滦川境内。因其后道家各派,皆尊老子为创派祖师,赠号太上老君,故此景室山便改称老君山。又传老子于周元王五年(公元前471)死于秦国,享年一百零一岁。

老聃骑牛一路往西,相去洛邑不远,但见四野荒凉,断垣颓壁,井栏摧折,皆是战后劫难情状。老聃观而悲悯,便在牛背上自语道:

兵者,不祥之器也,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适可而止,恬淡为上。胜而不必自美,自美者乃乐杀人也。夫乐杀人者,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兵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兵之后,必有凶年。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则戎马生于郊。戎马生于郊,则国乱家破矣。

思思想想,前至函谷关,于是报名叫关。

函谷关守尹名喜,少时即好观察天文、爱读古籍,修养深厚。前日夜晚,独立楼观凝视星空,忽见东方紫云聚集,形如飞龙,向西滚滚而来。

小主,

此日正在城楼巡视,忽闻报说周室守藏史老聃在东门叫关。因早闻老聃大名,这一喜非同小可,急奔至东城,命令开关,亲出城外迎接。

因见关前立一青牛,牛背上坐一老者,白发如雪,双眉垂鬓,大耳垂肩,又长须垂腹,飘飘然有神仙之态。关尹喜便知来者必是老子,遂在青牛之前,纳头便拜。

老子:你是官,我是民,拜我何干?

尹喜:晚生何幸?小吏尹喜,拜见圣人!

老子急下牛背,双手搀起,长揖还礼,共入关内。

尹喜不许老子居住馆驿,非请入自己府中,热情相待,执弟子之礼,求问修行养生之道。老子见其谈吐不凡,知是同道中人,不由大喜,于是谈道论术,相谈甚洽。关尹请教三日,只觉老子渊博如海,学问与道法深不可测。

尹喜遂请求道:先生道法出于尊口,入于我耳,他人不能意会。先生乃当今圣人,不以一己之智窃为己有,必以天下人智以为己任。今先生将欲隐居,奈欲求教者何!

老子:若依子意,却待如何?

尹喜:依小子之意,先生何不将圣智着书留世?

老子:孔子云,圣人述而不作。道法皆藏于心,领会于意,留书何为?

尹喜:小子虽浅陋不智,愿代先生传此道法于后世,使其流芳千古,造福万代。

老聃推髯而笑,欣然允诺,命取刀简,奋笔疾书。便以王朝兴衰成败、百姓安危祸福为鉴,推本溯源,着《老子》五千言。三日之后,其书乃成,交付尹喜。

尹喜:未知此书何名?

老聃:因上篇起首为“道可道,非常道”,故称《道经》;下篇起首为“上德不德,是以有德”,故称《德经》。统而论之,可称《道德经》。

尹喜:经中所云,何用于世?

老聃:《道经》言其宇宙本根,含天地变化之机,蕴阴阳变幻之妙;《德经》言其处世之方,蕴长生久视之道。

尹喜再拜受教,如获至宝。乃行拜师之礼,作为老聃关门弟子。

老聃在函谷关盘环十日,留下五千言《道德经》,复将其中微言大义,皆传尹喜。

到第十一日上,便骑青牛飘然而去,绝不停留。

待关尹喜来至卧房门外,呼唤晨醒之时,老子已在二十里外。于是骑在青牛背上,任其所之,不加约束。行至雍郊,正闭目养神,忽闻有人在身后大呼。

画外音:先生留步,弟子来也!

老聃闻声睁开双目,回头看时,见一人骑马赶来,竟是弟子阳子居。阳子居乃是魏国人,曾入周室太学,在洛阳师从老子学道,不料竟在此相遇。

阳子居追上老子,从马上翻身而下,拜于青牛之前。

老聃下牛,扶起杨子,坐于青石之上,师徒欢会。

老聃:杨子近务何事,因何至此?

阳子居:弟子因见周室衰微,孔子周游列国而不见用。先生亦离朝隐居,便知天下已无人能扭转乾坤。故不愿为官,亦效先生离朝。

老聃:不愿为官,倒也罢了。因何来此?是为专门追赶为师耶?

阳子居:非也,弟子不知恩师在此。因弟子祖籍此处,来此是为寻访先祖故居,购置房产,修饰梁栋,招聘仆役,整治家规。

老聃:人生于世,有卧身之地、饮食之处足矣。且既云离朝隐居,又何需如此张扬?

阳子居:既云修身,坐需寂静,行需松弛,饮需素清,卧需安宁。非有深宅独户,何能如此?但若购置深宅独户,不招仆役,不备用具,何能支撑家业?又若招聘仆役,置备用具,不立家规,何以能治?

老聃:大道自然,何须强自求静。行无求而自松,饮无奢而自清,卧无欲而自宁。修身何需深宅?腹饥而食,体乏而息,日出而作,日落而寝。居家何需众役?顺自然而无为,则神安体健;背自然而营营,则神乱而体损。

阳子居:弟子鄙俗,多谢先生指教。

师徒同路而行,途中谈谈说说,前至泾水,雇船而渡。

老聃牵牛先登,阳子居引马后上,同船乘客见老子年迈,俱都让座。老聃慈容笑貌,与同渡乘客谈笑融融;阳子居则昂首挺胸,对众人洋洋不睬。既渡泾水,弃舟登岸。

老聃:我观子刚才在舟上神态,昂首傲视,唯己独尊,实不可教也。

阳子居:弟子在周室朝堂为官,二十年来,习惯已成自然,此后必定改之!

老聃:君子与人处,若冰释于水,与人共事,如童仆谦下;洁白无瑕,而似含垢藏污;德性丰厚,而似鄙俗平常。

阳子居闻之,犹如醍壶贯顶,一改原来高傲,不矜不恭,不骄不媚。

老子赞道:小子有进,孺子可教!人生于父母,立于天地之间,自然之物也。贵己贱物则背自然,贵人贱己则违本性。等物齐观,物我一体,顺势而行,借势而止,言行不自然,则合于道矣!

于是师徒相别,分手各去。老子自此在关中之地遗下杨子一支道派,就此鸿飞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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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转换,按下老聃西去,复说吴王图霸中原。

公元前491年,范蠡在练军间歇,与师妹越盈泛舟闲游。

正畅游之际,忽闻溪边笑声俨俨,又见沙鸥翔集,游鱼沉底。抬头看时,见有几个少年女子,正在岸边浣纱,一边撩水嬉戏。其中有一碧衫少女,美艳不可方物。

越盈首先看到,大为惊讶,暗扯师兄衣袖,向溪畔一指:师兄,你看。仙女下凡!

范蠡顺其手指方向看去,见是浣纱之女,先是不以为意。恰逢那碧衫少女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范蠡立时如被雷击,浑身巨震,目瞪口呆。

越盈轻笑:怎样?

范蠡:什么怎样?

越盈:这位碧衣姐姐,长相怎样?

范蠡:师妹欲听真话,还是虚语?

越盈:自然是真话。

范蠡:若听真话,只有四字。

越盈:哪四字?

范蠡:惊为天人!

越盈:则便纳其为妾,如何?

范蠡:此乃复国重器,兴越至宝。纳之为妾,岂非暴殄天物!

越盈:即曰复国重器,兴越至宝,师兄将欲如何用之?

范蠡:重价以购之,盛妆以饰之;歌舞以教之,冶容以诲之!

于是泊舟登岸,暗地向林中打柴人打听碧衫少女家世。

打柴人:你若问她,周围数十里内,无人不知。其乃是左近句无苎萝村人,子姓施氏,本名夷光,又名郑旦;自幼随母浣纱江边,故又称浣纱女。

范蠡拱手道谢,遂与师妹到至苎萝村中,见到夷光之母,馈以重金,说以选为越王宫中侍女。夷光母一生不曾见如此重金,立时应允。范蠡遂等夷光还家,命师妹将其引至僻静之处,说以施展美人计,蛊惑吴王夫差,以助越王复仇之事。(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