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秋初,罗尚思想当时承诺之期已至,便派从事监督遣还流民,限令上路。
流民当时分布在梁、益二州佣工,闻令皆不知所措。兼之大雨频发,粮谷未收,更少路费,今受限令,不由怨恨冲天,因推代表来见李特,诉说委屈。
李特不能拂逆众意,遂又派阎式拜访罗尚:今暴雨阻绝归路,实在无法启行,请使君开恩,将限期缓至冬天,并待户主发放佣工之资,众人有了盘缠再行。
罗尚因受重贿,难以拒绝,又见阎式说的可怜,便欲顺从其请。
当时广汉太守辛冉、犍为太守李苾在座,未曾收受李特贿赂,见罗尚意动,俱都摇头。
辛冉:使君不可心慈面软,被此人假言迷惑。
罗尚:此言何谓?
李苾:使君慎思。圣旨难违,若再延其归期,恐朝廷闻之见疑。
罗尚不敢得罪蜀地同僚,同时亦因受了李特之贿,不好与阎式反目,遂使个移祸江东之计,说道:既是如此,因别驾杜弢乃是陇西人,可使其为秀才专任,处理遣返流民之事。
辛冉、李苾:使君明鉴,如此甚好。
字幕:杜弢,字景文,符节令杜植之孙,略阳护军杜眕之子。
阎式闻此,只得告辞出府,还报李特:刺史大人本来欲准我等之请,叵耐辛冉、李苾二贼抵死不从,只拿朝廷严旨推脱。罗尚无奈,只得委派杜弢干办此事。
李特:既是如此,只得再备金帛,再重贿杜弢。
阎式奉命,于是再备重金来见杜弢,并向其陈说逼迫迁民之害。
杜弢既受其贿,遂向罗尚谏议:使君明鉴,想我益州本来地广人稀,少人耕种,若流民尽去,良田皆废为荒野矣。便请宽限流民一年,待来年秋收之后起行,岂不是好?
罗尚:我意本来亦是如此,怎奈广汉、犍为太守屡屡作梗,奈何!
杜弢:公为刺史,奈何反被下属所制?
罗尚:既是如此,但凭先生之意行之可也。
杜弢大喜,施礼告辞而出,将刺史允可之意告知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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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刺史府中耳目众多,此事早被辛冉闻知,急入刺史府衙,来见罗尚:某闻杜弢劝将军延迟遣返流民,此必是他受了李特等人贿赂,故为这些流贼请命。且杜弢向有异志,彼示惠于流民,定心怀不轨,不利于将军。赵廞便是前车之鉴,望明公思之。
罗尚听信辛冉之言,再次犹豫:公言甚是,某不纳杜弢建议便是。
辛冉闻此,再进毒计:李特为赵廞重用之时,曾养死士万人,明为官军,实为强盗,将成都世族劫掠无算,聚有重财。某为将军计,何不杀李特、阎式等人,收其财产,以实军需?流民失其首领,则必奉诏北归,彼时将军沿途设置关卡,收其重税,岂非一举数得?
话犹未了,李苾自外而入:辛公之计妙绝,既请将军行之。如此不但奉承天子诏旨,且可获重利,以充益州府库军需。
罗尚闻言大喜:如此便劳辛公派人于北路各郡县张贴告示,悬赏捉拿李特兄弟。
李苾:还请将军传令梓潼太守张演,命在北出汉中路口设置关卡,搜刮流民财宝。
罗尚贪婪成性,当即许可,亲笔作书,派人送往梓潼。赏拿告示到处,流民大哗,于是尽揭其榜,前来绵竹,投奔李特兄弟。
旬日之间,绵竹流民超过两万之众。前来投奔李流者,也不下数千。
李特虽然聚众于绵竹,但自思缺少军械粮草,尚且不敢公开与官府为敌。于是再派阎式前去成都拜见罗尚,请重新确定期限,延迟遣返。
罗尚灭不过前番受贿面皮,于是敷衍道:公且归,可告知流民,使各安其业可也。
阎式知其言不由衷,于是说道:使君受奸人蒙蔽,恐非实语。百姓虽卑,古之圣君亦不敢轻视。今明公若一味催促,致众怒难犯,则恐为祸不浅。
罗尚答道:先生此言是也。某不欺公,先生且回。
阎式告辞,回报李特:罗尚虽允延期,但其初到蜀中,威势刑法未立,人心不服。辛冉、李苾等人久为蜀守,各拥重兵,必来征伐,将军应充分预为之备。
李特:我等屡为辛冉、李苾所迫,先生之论诚然是也。我且北退,静观其变。
镜头转换,流民大军北行。
李特引众放弃绵竹,北至德阳,驻于赤祖,分扎两个营盘,己驻北营,李流驻东营。一面修整铠甲、磨砺兵器,严阵以待。
早有细作将李特兄弟聚众驻于德阳之事,报于广汉太守辛冉。
辛冉此时却恐流民轻易北归,不得其财,于是升帐,聚部下众官商议,决定瞒过罗尚,发广汉之兵,进攻李特。
于是下令:广汉都尉曾元、牙门张显、刘并何在?
曾、张、刘:末将在!
辛冉:命你三人各引一万步骑,趁夜袭击李特大营,不得有误。
三将应喏,领兵而去。
过了半天,辛冉估计三将行程已远,这才致书益州牧罗尚,说知此事。
罗尚闻说,恐被辛冉独占流民财物,又怕事后朝廷怪罪自己纵容流民,只得唤过督护田佐:你速引兵五千,北出成都,前往德阳援助辛冉。
田佐:喏,末将遵命。
罗尚:且慢!与流民交战之时,记住少要杀伤,多抢辎重财物。
田佐应诺,引兵出离成都,往北便行。
然而广汉、成都两路军马刚刚发出,便为流民暗探侦知,急至德阳,报知李特兄弟。
李特闻报大怒,于是升帐聚将,吩咐阎式、李流:如此如此,不可有误。
二人领计,各自带兵而去。
镜头切转,辛冉部下三员大将,各自气势昂昂引军而进,来攻德阳,欲夺首功。
曾元率领前锋步骑进入山谷,见两面乱草密林,怪石横生,地势险恶,犹豫不进。
探马来报:三十里外便是李特大营,寨中灯火全无,只闻更鼓之声,毫无防备。
曾元大喜:催军大进,务必生擒李特!
三军奉命疾进,直至李特北营辕门,对方尚且无人发觉。
曾元疑心又起,正欲派人入营打探,只听营外两侧草丛中呐喊声四起,箭发如雨。
广汉之兵黑夜之中不辨东西南北,乱箭射来,早已倒下近半,损折惨重。
曾元叫道:大事不好,某中其计也。麾军疾退!
话音未落,流民营中火光烛照,一队精骑冲突而出,马上将士皆持长矛,锐不可当。曾元军大乱,且战且退,只望后续两路军马来救。
战至天明,一万军只战至不足千人,救兵不至。
正在此时,从后面来路上飞来一骑,盔歪甲斜,浑身是血,背中数箭,扬声叫道:张显将军行至前面山谷,中了阎式埋伏,冲杀不出,望曾将军速速回军去救!
曾元看时,却是二路主将张显部将张翼。
于是恍然大悟,连连叫苦:流民山贼,竟如此善于用兵。是我轻敌,以致于此!
张翼因一路失血过多,终于支持不住,一头从马上倒栽下马。李特大军一拥而至,将其踩为肉泥,呐喊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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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元愈发慌乱,暗道:某过山谷之时并无动静,如何却有伏兵,截住我二路军马?
正纳闷间,李特挺枪而至,大喝一声,将曾元挑于马下,尽降其众。然后驱兵大进,至山谷密林之时,见战事已毕,阎式正令人打扫战场。
李特大喜,将手中长矛一举:留三千兵打扫战场,余者乘胜追击,杀向成都!
众军领命,合兵一处,直向成都杀来。
驰行三十余里,见前面战之正酣。原来是李流奉了兄长秘计,兵出东营,从小路抄到辛冉三路军马之后,截住成都军田佐,已激战三个时辰,胜败不分。
李特麾军大至,一阵冲杀,田佐军立时大乱,溃不成军。
田佐心下着慌,手足无措,被李流奋起神威,大喝一声,挥刀劈去半个脑袋。
流民首战大胜,高呼“万岁”,声震山谷。经此一战,六郡流民无不拜服李特奇计妙算,用兵如神。于是跪拜李特马前:我等愿奉公为镇北大将军,取成都,占益州!
李特大喜,乃与阎式及兄弟李流商议:我欲乘胜进军广汉,攻打辛冉,如何?
阎式:辛冉险恶贪婪,向与我作对。可将彼被斩之将首级送至城中,其军心自散。
李特:先生之计甚妙,即遣两路使臣,分送曾元、张显、田佐首级与辛冉、罗尚。
使臣去后,李特随后便发大军,逶迤向广汉而来。
广汉三路元帅刘并,正率兵前行,忽见哨骑飞马来报:启禀将军,大事不好!
刘并:何事惊慌如此?
哨马:前面两路军均已兵损将亡,流贼势猛,将军去不得也!(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