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回 关山千行

第388章 关山千行

隐隐透来一股剧烈的冲击,不但将两人灌鼓的衣袍扑开,而且随时可以翻转过来,原来是袁远肖突然逆转发出的气劲,打断了即将要碰撞在一起的强大气劲。此时隐约快炸裂的气氛缓的一缓。

甘修雎不禁暗自佩服对方的眼力高明,看出了他仅凭虚浮的一口气就可以再发一次浅尝辄止的“小酌”气劲,所以改变即将要碰撞的两者力道,恰恰这时没了劲气爆破所应有的反噬,仿佛这一波攻击并打到了软绵绵的水面之上,当诸人都觉得很费解时,却只有两人明白,袁远肖是为了再次拖垮及他,所以选择削弱对方的战力,因为此时的他也无力再施展一次足可以逆境使来的“小楼一夜听风雨”,这是脱胎于“小酌”功法的另外一种变化,凭着气机感应,想来袁远肖是明白,两人初次比拼气劲的后果是,他将重蹈当初管仆与之对战的复撤,那时就是趁着气力未复,速战速决,才有机会一举击败那位来至管氏一族的高手。

袁远肖放弃以硬碰硬,转而用巧力带动敌人来个此消彼长,彻底的拖疲对方,面对像甘修雎这样的强劲对手,任何的高明招式都是徒劳,他也在试探究竟这位内室之主可以撑到几时,但从那酌情思量来的一式力道可以看出,敌人是在诱导他出手,所以才在两者快接触黏上的一刻,突然掀起一波冲击,妙至毫厘的避过那股仿佛浅尝辄止来的微弱劲道。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袁远肖轻描淡写的隐了一隐,颇为铿沉的道:“这是什么功法,不似一般的普通招式,看来‘小雎’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这是袁远肖第二次以“小雎”相称甘修雎,两人虽是敌对,但早也在江湖上相互敬仰,此次围杀不过是为了傍依据传府,不得已为之,而且听闻甘修雎好似很长一段时间疏远了武学,终日过的浑浑噩噩,难道这些都是假象,为了迷惑对手么?

甘修雎勉力的缓了一口气,他本是一个君雅的人,所以无论是怎样的窘境,都无损他的洒脱与不羁,明明对方是打算虚耗下去,他本就拖延不得,因为一旦那口锐气泄了下去,他将无力再战,更别说撑到牧风育他们及时的驰援而来,所以别无选择的回道:“袁长老目光犀利,吾辈岂可望其项背,不过今日之局也无转圜,不如我们再来试一试。”说罢举起袖口,掀来一股难以拒绝的磅礴气势,浓重的道,“昨夜啸野西风卷,现在当倾尽一予风满楼。”

这一番恰合时宜的回答融入进拂来的凌厉一式里,顿时揭开了敌人蓄意以待的意图,袁远肖微微颔首一点,这甘修雎能够如此之快的发觉自己的颓势,尽力一搏,不禁稍稍的有些错愕,旋即将背负的另外一只手腾了出来,来应对甘修雎这充沛至极瞬间袭来的精妙一招。

果然是风雨袭来尽满楼,袁远肖避无可避的与之对上一对,只见他的全身仿佛置身在沸煮的锅炉之上,热气腾腾,又灼烈难耐,这般满处被围困、包裹的感觉很是困惑与无奈,原来这就是另外一种功法变化的“小楼一夜听风雨”。

甘修雎的双手也成一只精妙绝伦的手,不断的发出风声、雨声的犀利骤击,快的竟然将对方的所有一切都收纳、裹挟,这种怪诞的现象竟然斑驳的如同缝中罅隙的婆娑如缕,仅仅可看见那一攻一守的影象拨动,进而传出“嗤嗤嗤…”一阵很是剧烈冲击的碰撞之声。

此时阴沉的天空似一张带着恐慌的面孔,将一切都表现的极为惊惧。

袁远肖极为伤神的皱了一下眉头,这甘修雎竟然难搞颠如斯,他被围困在这小小的疾风骤雨里,虽有一些满布犀利的狰狞,但也不至于狼狈不堪,他守的很窘迫,一时三刻竟脱身不得。

黑长齿倨傲的立在两人仅只一丈的距离外,他神色凝聚,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紧盯着处在胶着状态之下的交手两人,虽然袁远肖被困在似樊笼一般的战局里,但却也未呈败落之势,反而是甘修雎越来越急剧,越来越虚耗疲于,直到那厉怖至极的风声渐歇雨声难以为继时,两人竟然避无可避的在那里隐隐颤紊的触了一下,虽是简简单单的稍稍一碰,却已然分崩离析损耗甚巨。于是微微一沉,犀利的眼光变得内敛柔和,竟很是满意这个结果。

甘修雎苍白的脸,突然一阵黯然,这番对决他也展现的淋漓尽致,单是那风声鹤唳的惊怖之声,也是无懈可击,而且大部分的功力都被对方那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稳健打法给消耗掉,偏偏他又不能再发一次这种风雨皆戾遍满楼的急剧骤击,直到力气用尽,衰疲下来时,那位处在这种危悬边缘的袁长老并开始了他的反击。

袁远肖神情自若的前进一步,两人那惊天动地的一触也稍稍的拉开了距离,但那一尺的范围还是充斥着那股杀伐剧烈的浓郁腥风。突然各自的衣袍瞬间松瘪了下来,将那紧绷的肌体裹挟、彰显,原本抵触的分毫不让的这一径距离,此刻竟然出现丝丝的裂隙,片刻并碎了一般,往后倾斜。

看来是甘修雎已经不敌那股充沛至极的力道,开始向后呈颓败之势,袁远肖却也不急,只是牢牢的吸扯紧黏着对方不放,如果没有意外,他将彻底的击败眼前这位战至最后却也无法力挽狂澜的内室之主。

惊惧的空中气息突然的一紧,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样的胜利来的如此不易,只要过了这个当口,一切就觉得值了。

袁远肖也觉得斗的很吃力,他很是倾佩甘修雎这样的对手,虽然连番的激战让敌人疲累不堪,他胜的很是牵强,但自从他击杀外室一系的铁铉横后,内心那股躁动烦恶久久的也不能平息,既然也动了杀心,又何必畏首畏尾,所以他才卑劣的用以逸待劳之机,算计甘修雎。但恰恰对方那种惊人的战力让他觉得过了今日此刻,以后将再也无法与对方如此酣畅淋漓的一战,那种突破自身,达到一定境界的感应,他心酸至极。

那是快步入一代宗师之境的罕世修为,他这一身都在穷于追求,却始终不能突破这层监固。甘修雎的一招一式都向这个层次迈进,所以并心生一股想要与他彻彻底底的决战到底的胜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