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藏窗事(藏窗心房)
江南烟雨愁化女子的眸子,总染着薄雾般的尘气,这就是如诗画穿凿且附会着灵韵的女子。只见宁卓衣幽幽的来到窗牖的台辅前,衣袖下不及遮掩的容颜,还是那般清清的如同芙蓉出水,唯有从里面透露出来的轮廓,纤柔的让人为之勾勒及倾倒。窗下的那一瞬,仿佛也成永恒,不知道怎样的纯澈才将这个女子的真定格在那一刻,楚室晓不禁觉得这才是一个红颜伶官的最美时光,一时瞧得疏忽,竟然痴了。
“原来是你!”
宁卓衣眼眸一瞥,含星泛彩的眼中余光涟漪的似漫天的萤火,她没有憎怒责备楚室晓如此的唐突,反而意兴阑珊的踮起脚尖,支颐而呆的将恬静懒懒的靠在窗台上,那般自在雍容,吐出来的惊讶也那么的兰馨备至且极为好看,只是窗户开合的如一道浅藏心扉的门,彼此之间的距离,就如一这一墙之隔的小小门洞,轻轻一扣,就满尽清然。
这样的女子怎么可以忍心伤害了!楚室晓局促的挠了挠后脑,谦谦风雅的回道:“当然是仰慕宁大美女的风情,这才不惜翻窗而来!”说着眉间一点森寒给他冷了一冷,将窗口的那一抹颜色一撇,装作登徒子似的口中开始花花。
宁卓衣破题儿为一遭的莞尔一笑,楚室晓是怎样的人,她在集会上也有答案,只是现在她楼上的窗台被人扣开,闯进来的却是一个比她还容颜绝世的妖孽之姿,顿时想与他比一比,谁更能妍一笔风华绝代,所以莞尔一笑,抿唇一恬,堵堵的道:“你啊,如此的轻率,想见我还不容易,非要如此…”说罢羞于唇齿,淡淡的一指暂时栖身在楼台上似窃玉一偷的身影,竟这样的有趣及怪异。
楚室晓被她一阵抢白,觉得挂不住了,他本来是为那个花香使者而来,但听这个名字,绝对是个雅人,但不想却是那个堪称才情无双的红颜伶官,果然好手段,这般的身份谁又能想到,裘阎的头脑果然不简单,能看出这其中的蹊跷,所以派人引领他前来,只是他该拿这个女子如何,顿时把心一横,穿窗而进,而倚身傍在那里的宁卓衣猝不及防,耽扰的被迫让了一步。
室内郁郁生香,这女子的闺房,果然飘雅极致,就连那梳妆台也铜镜映无邪,传来一阵古色古香的韵味,地上精致铺陈的锦罽繁花如簇,内进一封描菏池塘盛开的屏风隔断,将满室簇拥的原来也透着一股擅使拢烟如云如雾般的独特气息。
这诗一般的内室,楚室晓还是头一次见睹,宁卓衣虽然满腹才名,但内心还是不能免俗,这样的布置和一般女儿家的闺房没什么两样,还以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个女子较为危险,不能以普通家深藏闺中的女儿样貌来忖度,巡视一周,没发觉到异常,并开门见山的问道:“宁大才女,可曾听闻过花香这个称谓!”
宁卓衣突然黯淡下去,楚室晓如此绝情的不肯与她虚与委蛇,看来是也看出了她的身份,她不惜抛弃矜持,就是为了能在眼前这人的心中留下一丝可烙印的痕迹,偏偏事与愿违,从那场集会被扰乱,一切的困扰并接踵而来,只是这个身份本来也没有什么可忌讳的,反而是一道强制的枷锁,不但锁住了她的喜怒哀乐及眉间舒展,而且将她的生活都染上一层卑劣的藏拙,往后岁月,伤上留疤,悄悄浅显的,让她很是不喜欢。于是挟着一股冷冽的倨傲,绝不退让的上前一步,直直的盯着突然闯进来的这位也荡起一片波澜的决绝之人,幽幽怨怨的道:“那就是我啊,花香花香,一夕绽放!”
楚室晓渐渐心中生起一片狐疑,这宁卓衣如此大大方方的承认倒是让他猝手不及,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可以清楚的看见彼此的样貌,近乎天工造物的轮廓充盈的只待笔下掌握及勾勒,宁卓衣清醒的面容,桃花映帘,尤其鼻梁很高,眉宇之间的冲突被突然容纳的英然气息给徐徐的扑面而来,融化的能让人为之轻轻的窒息。
——自在坦荡,眉目飘渺的竟可填山河!
如果在这张令人美的窒息的脸上,拭上一抹蕴藏指间的余温,来堪堪一抚颚下,会是怎样的万种风情。
“你果然不负这敲窗而来的唐突。”宁卓衣仿佛来不及储藏这一刻的笃实,并笑魇如花的拂上一句称赞,这楚室晓清减的只待衣襟遮蔽下的皮骨尚存着瘦弱的撑持,如果不是今日一见,那怕这世间的所有人都不能衬托出裹在这样一具皮囊之下的面孔,原来也转瞬即逝,不及依靠及细看。这人忍不禁让人为之疼惜,想借此机会瞧透及明白,读一读他内心之中的挣颤,是否就是原来如此?
“宁姑娘不必如此!”楚室晓冷冷的避了一避,初见时他就是如此的称呼宁卓衣,所以再一次说来,充满着生硬与僵冷。
“如此…,又怎样!”
宁卓衣眼眸移开少许,轻启朱唇,慢慢的一字一句,又拖又咬音嚼字的转动瞳孔,灵韵的似调皮未施烟然的存着一抹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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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人生百态,却也能擅使撩人。
宁卓衣周旋于各衷错综复杂交织的关系之中,保持的就是如此恬然的宁静,但此刻她还是稍稍露出一丝不愿又不得不为之的狡黠,楚室晓这人直耿的可怕,偏偏又是为这扑朔迷离的“花香使者”而来,想骗他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索性并大大方方的承认,看看这样鲁直的一个人,能拿她如何!
宁姑娘这个称呼叫的能把这一切的隔阂都融化,楚室晓冷冷的把眉头挺的很犀利与剥离,昔日拢形巷兄弟临死之前的样貌不断浮现在眼旁,渐渐的把这红颜倾城之姿的样貌给淡化,她仅仅只是维系追查这个线索的一道尚牵着的引子,为不为难,只待细细的斟酌,但这个女子可盈可甜,捉弄的让他不禁头疼,他该那她如何。
恰恰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之声,轻轻的很柔,想来是一个女仆走来的步履,为免出现意外,他准备出手扣留羁押宁卓衣,毕竟她才是这一切的症结及问题所在,今后面对拢形厌隍,不至于会如此的棘手、被动,每每处于下风。
宁卓衣缓缓的将眼眸移开,把目光投向遮掩着朦胧轮廓的门外,随后款款一摆,娇憨的道:“来了…”如此说的很意味深长,顿时把这门外门内蕴藏着的古怪气氛烘托的很是炙热、厚实。究竟这个女子所混杂的面容,那一个才是纯真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