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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阿什福德从镜子里轻快利落地往下一跳,脸上带着他最有魅力的微笑,冲德罗莱特和那位夫人道了句“晚上好”。
他等了一等,仿佛在为打算说点儿什么的人留出时间,结果发现没人开口,便道:“夫人,希望您宽宏大量,别怪我来得迟。说实话,这条路比我预想中要绕得多。我之前拐错了一个地方,差点儿就走到……唉,我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
他又顿了一顿,仿佛在等谁请他落座。见没人开口,他兀自坐下了。
德罗莱特和那位穿红裙衣的夫人愣愣地看着他。他也微笑着看着他们。
“我刚认识了一位谭托尼先生,”他对德罗莱特道,“人相当好,就是不大爱讲话。他的朋友盖特康姆先生倒是把该说的都说了。”
“您就是阿什福德先生?”穿红裙衣的夫人问道。
“是我,夫人。”
“真是太巧了,德先生这儿正跟我解释为何你我总不得见。”
“确实,夫人,直至今晚之前,这样或那样的情况总不利于你我相见。德先生,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德罗莱特低声咕哝道,这位穿红裙衣的夫人是布尔沃思太太。
阿什福德起身冲布尔沃思太太鞠了一躬,又坐下了。
“我想德先生大概已经把我的遭遇告诉您了?”布夫人道。
阿什福德脑袋微微晃了一下,有可能表示是,有可能表示不是,也有可能什么都没表示。他说:“不相干的人怎么叙述都不如与之息息相关的当事人。德先生很可能出于某种考虑将一些重要细节略掉了。就当迁就我一回,夫人,让我直接听您讲讲。”
“从头到尾?”
“从头到尾。”
“那好吧。我呢,您知道的,是北安普敦郡一位绅士的女儿。我父亲他资产雄厚,房产、收入都十分可观。我们是最早落户在该郡的家族之一。可我家里人总劝我相信,凭我的美貌与才干,完全可以在社会上取得更高的地位。两年前我嫁了人,算是嫁得相当好了。布尔沃思先生有钱,我们迈入了上流社会的圈子。可我仍然觉得不幸福。去年夏天,我不幸遇到这样一位男士,布先生没有的他都有:他英俊、聪明,能逗我开心。短短几个礼拜,我就变得死心塌地,眼里谁也没有,只有他。”她肩膀微微一耸,“那年离圣诞节还有两天,我离开我丈夫的家,跟他跑了。我希望——或者说我以为我可以——先跟布先生离掉,再跟他结婚。可他不这么想。到了1月底,我跟他大吵一架,我的朋友也不管我了。他回了自己的家,继续该干吗干吗;可对我来说,生活再也无法回到过去。我的丈夫不要我了,我的朋友也不肯收留我。我走投无路,只好回去投奔我的父亲。他说他可以养我一辈子,前提是我必须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再也没有舞会、没有聚会、没有朋友——什么都没了。”她向远处某个地方定定望了一会儿,就好像在默想自己失去的一切;这份哀怨来得突然,摆脱得倒也脆快,她大声宣布:“现在说正事!”说罢走到一个小写字桌前,开抽屉抽出一张纸递给阿什福德:“我依您的指示,把所有负了我的人列了个名单。”
“啊,我叫您列名单来着,是吗?”阿什福德接过单子来,“看我办事多讲究方式方法!您这名单可够长的。”
“哦!”布夫人道,“您就把每个名字都当成是一份独立的委托,我单付给您一份佣金。我贸然将我认为合理的惩罚方式也写在名字旁边了。当然,您道行高深,兴许能为我的敌人安排更合适的下场。我乐于听您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