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满仓掀开防尘布,呼吸骤然停滞——三尺长的金丝楠木料上,暴雨夜显现的星图被完整雕刻成凹凸纹样,每道沟壑都嵌着银丝。
"昨儿后半夜雕的。"赵文博抹了把胡茬上的木屑,"雷劈出来的纹路,不刻出来可惜了。"
陈组长忽然掏出笔记本:"我们正在筹备南北手工艺联展,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步步高》乐曲打断。众人循声望去,见聋老太太的留声机不知何时被搬进展厅,小翠正跟着旋律转动星辰秤。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星图光影随着乐符在青砖地上流转。穿阴丹士林布衫的春桃带着女学员们鱼贯而入,每人手里举着不同样式的木雕秤具。当《彩云追月》的旋律响起时,整座鼓楼仿佛变成了旋转的星空仪。
暮色降临时,李满仓在展品登记册上写下最后一行字。忽然有人轻拍他肩膀,转身看见陈组长捧着个锦盒:"这是苏州老师傅雕的紫檀量天尺,或许对你们研究星象雕刻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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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内躺着的木尺刻满二十八宿,某个角落的星图缺了颗辅星——与雷击木上的纹路如出一辙。窗外忽然飘来槐花香,李满仓想起暴雨夜帛书上的图案,心头突突直跳。
"满仓哥!"小翠举着电报蹦进来,"河北那位老秤匠来信了,说想看看咱们的星辰秤!"
晚风穿过回廊,星辰秤的鲛丝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李满仓望向四合院方向,隐约听见留声机在放《花好月圆》,混着胡同里卖杏仁茶的吆喝声,在五月暖风中酿成甜香的夜。
白露过后的晨风裹着糖炒栗子香,傻柱拎着铝饭盒穿过垂花门时,正撞见李满仓蹲在石榴树下比划木料。"嚯,这是要盖房啊?"他瞅着满地金丝楠边角料直咂舌,"这木头边角够雕百八十个擀面杖了。"
"柱哥来得正好。"李满仓举起两块雕花木板,"帮看看这蒸笼纹样,文化馆要让咱们复刻套老北京吃食模型。"
傻柱眯眼细看:四寸见方的木板上,焦圈纹路细如发丝,豌豆黄上的牙印都清晰可辨。"你小子偷师!"他油光光的围裙擦过雕纹,"这糖火烧的螺旋纹得用挑刀斜着走..."
西厢房竹帘一挑,秦淮茹端着笸箩出来:"大老远就听见你嚷嚷。"蓝布衫袖口露着半截银镯子,"满仓,姐纳的鞋底换你雕朵玉兰可好?"说着亮出鞋面上歪扭的花样,"棒梗非说要跟小翠学刻花。"
正说着,许大茂骑着倒骑驴晃进院,车斗里堆着裹报纸的条状物:"李主任,您要的电影胶片盘到货了!"他摘下蓝布帽扇风,"跑遍东单菜市口才凑齐二十个,您这是要..."
"做星象仪环轨。"慧芳从东厢房探出头,马尾辫上别着黄杨木发簪,"胶片盘弧度正好做黄道带。"她接过胶盘对着日头细看,忽然"咦"了声:"这《小兵张嘎》的胶片上怎么有烧灼痕?"
许大茂眼神闪烁:"那什么...废品站收的..."话音未落,秦淮茹已抽出段胶片:"这不是前年厂里失火烧的残片么?好你个许大茂..."
"秦姐饶命!"许大茂作揖讨饶,"这不要办展览经费紧嘛,我寻思废物利用..."忽然瞥见傻柱在给李满仓演示雕包子褶,顿时来了精神:"要说废物利用,柱哥那腌菜坛子改的汤锅才叫绝活!"
满院哄笑中,三大爷拎着鸟笼踱进来:"说什么热闹呢?"画眉鸟突然扑棱翅膀,叼出块木屑,"哟,这扁桃木料可是做鸟食罐的好材料。"
小翠抱着图纸从月亮门钻进来:"三大爷,您要能给星象仪题字,边角料随您挑!"
白露后的日头走得急。当聋老太太的留声机放出《平湖秋月》时,四合院天井已支起长案。傻柱剁馅的声响混着刻木声,竟合上广东音乐的拍子。
"满仓,来搭把手!"赵文博的声音从库房传来。李满仓进去时,见老人正擦拭件蒙尘的雕花木箱,"当年师父传的百宝匣,你们年轻人用得着。"
掀开箱盖,二十四把雕刀躺在靛蓝绸缎上,刀柄嵌着不同节气花卉。慧芳凑近细看:"这是失传的节气刀!故宫藏品里只有春分、冬至两把..."